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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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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城山組織了近萬人的正道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魔教總壇討伐而來的時候,魔教聯盟早已在距魔教總壇二十裏開外的某處平原,擺開架勢,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在所謂的戰前會議上,血盟教教主白元奉也僅僅表達了下對魔教同僚們前來助陣的口頭謝意。

一切如之前所料。教主白元奉非但沒有動用天魔令,甚至疲於應付其他教派前來助拳的好意。

在左護法的再三請求與督促下,才勉強發了句“找教內沒事幹的小孩兒過來玩玩,全當長長見識”的客套邀請。

但也僅僅只是聯系了魔教總壇附近的其他教派的幾處分壇。

“青城山的那只老猴子,竟然敢越過武林盟主,公開組織正道‘討伐’魔教?該說他是因為喪子之痛丟了腦子好呢,還是他天生就蠢?”白元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將青城掌門當作了餐後的笑話。

“你該體諒他的救人心切。但這在武林盟主的眼中,恐怕就是一個野心家的公然挑釁了。”黃溯回說罷,很隨意的當眾磕起了瓜子。

右護法陳染懷卻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靜靜的坐著,撫摸著懷中的楠木木盒。

“不過幾只跳梁小醜罷了。讓他們流點血,長長記性。”白元奉淡淡的說著,擡手招來了青龍和白虎:“這次正好借正道之手檢驗下教內新人的水平。你們兩個就別下場添亂了。”

兩人齊齊應了聲“是”,退出了帳外。

大帳之外,旌旗烈烈,鑼鼓陣陣。正魔雙方隔著中間平整空曠的場地,涇渭分明地各自擺開了陣勢。

魔教這邊,當中一面黑紅交錯的大旗,上書一個如眼角滴淚一般的“血”字。左右各一面金銀日月旗護衛著。

四使的旗幟則只出現了青色的青龍圖騰與白色的白虎圖騰。

另有五毒教、天罡門、天屍教、合歡派、曇澤門等零零散散的各色旗幟,代表了各自教派的身份。

正道教派,則將此次的“伐魔”組織者擁立在了中心。

除青城派天青色的門派服飾外,還有白、黃、藍、綠、褚等五岳劍派。另外一些零散的小門派,卻也都有百來號人。

血盟教之主展現出了充足的“接受討伐”的誠意。

非但為遠道而來的正道教派留足了時間用以恢覆與調整,並且還放低姿態,主動請青城定下“討伐”規則。

青城教毫不客氣的提出了三個條件:一、釋放青城弟子陳染懷。二、交出大魔頭陳欺霜。三、交出天魔令,放棄魔尊之位,解散魔教。

雙方毫無懸念的談崩了條件。

於是又定下了一對一公平比武的“討伐”規則。

“這就是所謂的正道人士。嘴上說著光明正大、行事磊落。該占的便宜卻一點都沒少占。只會做些恃強淩弱、安插奸細的勾當。”白元奉毫不留情地嘲弄道,“以正道的討伐規則來討伐正道,想必是件有趣的事。——你說對麽?右護法。”

陳染懷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白元奉倒似也習慣了,繼續試圖用言語去激怒他。

左護法心裏長嘆一聲,終於是看不下去了,起身離開了遮蔭帳篷,留下了一廂情願的教主,對著木頭一般的右護法,自說自話。

不遠處,白虎正在給新兵們做戰前動員:“你們要掂量好自己的實力,然後預估下對方的水平。要是沒能力打敗對方,就不要瞎出頭,什麽報仇、十年不晚,命才是最重要的……”

黃溯回跟著念了句“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禁打心底羨慕起了直率的白虎。他搖搖頭甩掉了這單純幼稚的想法,轉身又向青龍陳欺霜那邊踱了過去。

很難得的,竟也聽到了陳欺霜在訓話:“……任何一個小失誤,都有可能丟了性命。所以要對對手心存敬意。因為,死人雖沒有機會後悔,但他有權得到尊重。”

果然,這邊的說話風格,也符合本人的一貫特色。

黃溯回敢保證,當自己靠近這邊時,至少有十幾個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做好了準備。

這是一種本能反應,無意識間先對來人充滿戒備與敵意。

想當初,自己也是從這群野獸中殺出來的,在漫長的時光蹉跎下,卻也消磨掉了年幼時淩厲的鋒芒。

都是些年輕的孩子啊!年輕真好。

黃溯回盤腿抱膝瞇縫著眼睛,癱在椅子裏,在如火的驕陽下,昏昏欲睡。

仿佛在睡夢中,又回到了那在高臺上打盹的、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

魔教總壇內。

寬敞明亮的三面通風的會客偏廳內,朱雀正在如山的賬冊間垂死掙紮。

歲中,本就是魔教各分壇到總壇來匯報賬目的月份。

今年恰逢青城教前來“除魔”。

當各教派以支援的名義蜂擁而至時,教主則以“早做應對”為名,丟下雜務,早早帶著其餘四人,逃了出去。

於是,在原本兵荒馬亂的賬務問題中,又多出了客房安排、食物采買等各方面的采購與供應問題。

朱雀堂忙得馬不停蹄,甚至不得不四處借調人手。

被迫坐鎮於魔教總壇的朱雀使,成了身兼數職的魔教最高領導。

每天從早到晚,都有大量的辦事人員頻繁地進出這間會客偏廳。

隨著他們而來的,是有如成團蒼蠅聚攏時發出的整齊的嗡鳴聲。

時而低聲私語,時而大聲喧嘩。遠處,有廳外等待接見的分壇賬房們低聲討論和說笑的寒暄;近旁,則是前來報告的教眾,震耳欲聾的表述和慷慨激昂的陳詞。

周鈺恒雖然心裏煩躁得要命,面上卻依舊是一派風淡雲輕。

他一邊張口與各分壇壇主、總管乃至賬房們客套著有來有往地交換些信息,一邊飛快地撥動著算盤,朱筆勾畫。同時,抽空安排著教務,調度人手支援,甚至游刃有餘地被教內接連不斷的、雞毛蒜皮的小事荼毒著。

終於,雲腳低垂,蒼暮餘暉,螢燈初亮。

滿室的嘈雜與喧囂也隨著往來賓客的離去,而重新歸於寧靜。

周鈺恒站起身,閑閑地敲著扇子走了幾步,活動了坐得僵硬了的肩背與四肢後,又重新坐下,鋪開一張雪白的印花信紙,剛剛執筆落墨畫了只落款用的空白紙扇,小童又匆忙地通報了一聲,領了名少年,走了進來。

周鈺恒緩緩地擡起頭來,微笑著捏碎了手中的筆。

或許是因為他的微笑格外的溫柔多情,讓這名來自青龍堂,自幼經歷過各種血腥場面的少年殺手,無意識地退後一步,暗自戒備了起來。

而周鈺恒好似剛從沈思中回過心神,隱約記起了小童的通傳,記起了這是替陳欺霜傳信的信使。

他趕忙調整了微笑,熱情地招呼手下沏茶安座,頗為親切地問道:“是青龍那邊出了什麽事了麽?”

少年更加戒備了,警惕著將手中的信並一朵小黃花,遠遠地遞給小童:“青龍使請朱雀使親啟”。

研磨的小童立即接過,仔仔細細的檢查。確認無誤後,才將東西交到朱雀的手上。

周鈺恒打開信封一看,立刻好心情地笑了起來。

信上是一段雖然歪歪扭扭,但是竭力寫得工整整齊的字:“夜風輕緩月色暖,蟲音清亮藕荷香。七弦幽幽入靜夢,竹林深處是歸鄉。

與君共賞,保重身體。——霜”

周鈺恒細細地將信上的內容讀了幾十遍,每個字都認真地描摹了一遍,才戀戀不舍地將眼神從信紙上移開,鄭重地將信疊好,放進了貼身的衣袋。手中把玩著小黃花,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甚至專程抽出些時間,了解了一下正道“除魔”行動的情況。

原來,所謂的一對一公平比武,也只進行了一天。

窮兇極惡、慘無人道的魔教新人們,面不改色的對武林正道的新秀們進行了一場鮮血洗禮式的教育。

斷手、殘足、挖眼……這些能夠快速削減敵方戰鬥力、影響對方判斷的,在魔教新人眼中宛如吃飯喝水般司空見慣的傷害,竟成為了正道門派哇哇哭鬧著請求停止比賽的理由。

而少有的幾名正道新秀中的武力高強、心志堅定者,卻也同樣被魔教教眾不怕死的精神嚇破了膽。

他們生平少見這種依靠殘忍的虐殺來擊潰對方心理防線的野蠻作風,更沒見到這種不以輸贏為目的,單純追求“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執著殺意——即使被武器刺穿,即使被削成了人棍,也要爬過來戰個不死不休。

毫無退意,不懂逃跑。

青龍堂的小殺手們已經明確被教主列入了禁止參賽的人員名單內。

據說是因為快、準、狠的一刀致命,使教主失去了觀賞的樂趣。

“他們是瘋了麽?”最開始是幾個正教小門派的少數人在竊竊私語。

“他們不是人!他們被控制了!”逐漸變成多數正道門派的心聲。

“我們根本不可能打得贏他們!即使贏了,也別想逃出去!”到了最後,這竟成為了全部在場正道武林人士的共同心聲。

當一名恒山長老為了挽回損失的正道顏面,站出來,與一名普通的魔教弟子比鬥時,武林正道的心中還是存了些許希望的。

在恒山長老輕松制住了這名魔教弟子時,有人甚至還在大聲叫好。

而後,這名魔教弟子幹脆利落地舉刀砍斷了自己受制的胳膊,又向恒山長老沖了過去。

直到,他被恒山長老砍下了頭的瞬間,依舊不依不饒地張嘴去咬恒山長老的手腕。斷頭將手腕咬得鮮血橫流。

魔教弟子們照常面無表情的上前來收屍。他們不是冷血,也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他們不得不拼命。他們如果不拼命的從死亡中活下來,活著等待他們的,將是比這更殘酷一百倍的刑罰。

“你們真是群瘋子!”一直木然著不說話的陳染懷,在滿臉的恐慌和震驚中,強行掩住口鼻,幹嘔著,終於開口對白元奉說了第一句話。

“哈哈哈哈!”白元奉卻像是聽到了這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般,開懷大笑了起來,“瘋子!這個稱呼好!哈哈哈!瘋子。”

他笑夠了,才停下。緩了一口氣,又如同故意激怒陳染懷那般,目含鄙夷,挑釁地說道:“你們這些天真善良的正道小孩兒,哪裏見過真正的瘋子?弱肉強食不過是世間的生存法則罷了。

倒是臺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名宿們,哪一個沒長了顆藏汙納垢的心。

你看到了麽?他們都在慫恿別人門派的菁英上前送死。

當其他門派死了弟子在哭泣時,他們卻在心底偷笑。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會來討伐我們麽?

因為他們既不用死,也成全了好名聲!

他們才是瘋子!骯臟的瘋子!”

“你胡說。你簡直不可理喻!”陳染懷大聲的反駁他,“你不要把你的骯臟思想套用在別人身上。你心思不正,才會那樣說別人!那些都只是你的想法!”

“別否認。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白元奉收起了笑容,將手放在椅扶上,有節奏地敲擊了起來,“你認識他們。比我更了解他們。

你仔細看看場上吧。死掉的正道菁英裏,可有哪位是門派掌門的親生子女?有哪位是門派的大弟子?哪位是下任繼承人?有身份有背景的,有死掉的麽?有家世有地位的,有死掉的麽?

什麽是事實?這就是事實。”

“你胡說,你不要隨口汙蔑我們!這是一種比武方式,因為有用的人都要留到最後才用。我們青城一定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你們!”陳染懷抱緊了懷中的木盒,更加大聲而用力地反駁著。

“好!好一個堂堂正正!我請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看青城戰敗後,會怎麽往你、往魔教身上潑汙水!”白元奉終於是被陳染懷的執迷不悟給激怒了,“陳染懷!青城教可不會拿你當自己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彩蛋

(OOC,僅供娛樂,不要計較與文中的形象不太相符吼)

青龍和白虎面對白元奉:“教主,教主,我們給你上個智商BUFF。”

白元奉(面帶疑惑):“哦?”

青龍白虎迅速站位:“左青龍,右白虎,中間站著二百五。——教主,二百五可是很高的智商數值哦!”

白元奉(沈吟):“是時候教你們一些新的東西了——會空血拉仇恨,才能成為標準的T。我只演示一遍,你們認真學好了。”

第一天

“朱雀啊!白虎帶著青龍來請產假。青龍怎麽了?”

第二天

“哦,抱歉啊,朱雀我看錯了。他們請的是流產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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